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读书 | 一部充满历史细节、家族记忆和个人魅力

  编辑:蒋楚婷

  作者:王赓武 林娉婷

“我大二那年的十月,在一次学生理事会结束后,赓武邀请我去看正在电影院上映的《麦克白》。那次约会蛮有趣的。首先,那是个悲剧电影,充满着黑暗和死亡。电影由奥逊·威尔斯自己改编、导演和扮演麦克白。看完电影,我们都觉得有点沮丧,于是去了电影院对面的咖啡馆。新加坡那时还没有大型购物中心,大家只能去坐咖啡馆。赓武那时候留着络腮胡子。你们知道,大多数华人都没有胡子,但赓武例外。他总是开玩笑地说,他的祖先中一定有一些是古代入侵中原的突厥人或匈奴人,年轻的华人中很少有蓄胡子的,所以他往往引人注目。

根源

我们花了几个星期的时间,一再重放柴可夫斯基的《第六交响曲》(《悲怆》)和贝多芬的《第五交响曲》。林必达对音乐非常熟悉,我问他是否将来要做乐队指挥。他告诉我,他只不过是听力很好,又有极好的记忆力。听完他的唱片,我从此浸淫在西方音乐之中,终身受益。


林必达不知道的是,他还帮助我接近了娉婷。我对音乐是个可怜的乐盲。我的父母亲不懂音乐,我学校里的朋友不玩任何乐器,安德申学校没有任何音乐活动。我只在爱国募款集会上学会了一些中国流行歌曲。在日本占领期间,我听过一些日本军歌,还会哼一下军歌的调子。1948年,我在中央大学的第二年,我每天经过大学的音乐学院,听到学生们弹奏钢琴或小提琴,或练习歌剧的咏叹调,但从没有看过他们的演出。

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

林必达又帮了我一个大忙,尽管当时我们两人都不知道。他决定教我欣赏西方的交响乐。1949年,我回到怡保后的几个月,学会了拉小提琴,但自觉笨手笨脚。我知道林必达收藏了一些交响乐的唱片,便请他放给我听。他选的第一张唱片是西贝柳斯的《芬兰》,告诉我这是关于民族复兴的音乐。他知道我是交响乐的门外汉,便教我如何欣赏。一开始,他就像交响乐队指挥,教我辨识音节中不同乐器的声音。他把《芬兰》重放了好几次,让我欣赏和音与旋律。我就这样开始欣赏别的音乐。

我们的家族史印证了戎马之劳可以为农家带来社会流动。宁波王家数代从军,之后经商大有斩获,尤其是19世纪宁波和上海开港后获利甚丰。我们北方这支王家比较保守持重,部分王家人通过科举乡试、会试,跻身地方士绅。无法成功向上流动的人可以选择照旧从军或是务农。

林必达把我的音乐欣赏能力提高到另外一个层次,使得林娉婷小姐在下一年对我有了好印象;娉婷那时是大一新生,是大学管弦乐团的首席小提琴手。我衷心感激林必达在音乐方面给我的教育。有了他的帮助,当我开始追求娉婷时,我们就至少是文学和音乐方面的同好。有一天,娉婷同意跟我一起去看电影《麦克白》。那是个莎士比亚的悲剧,奥逊·威尔斯自导自演,古典作曲家雅克·伊贝尔配乐。我至今认为这是我们从此成为正式校园情侣的时刻。

下卷《心安即是家》由王赓武与太太林娉婷合著,述说他们由青年时期在马来亚、英国求学,学成后在马来西亚、澳大利亚、新加坡等地治学与生活,在三大洲移动的切身经历,更内在地成就了他对海外华人研究的学术生涯,同时在不确定的时代洪流中,探索并创造家园归宿感,充满了睿智与朴素诚挚的情感。

娉婷始终热爱文学,但她也理解为什么我会转向历史。我们发现,我们具有共同背景,尽管我们在初遇时并不知道。她在女学生中是个引人注目的美丽女孩,喜欢讨论简·奥斯丁及其同时代的英国诗人。她还是小提琴手,是著名音乐老师吴顺畴的学生,新加坡青年管弦乐团成员。马来亚大学成立自己的管弦乐团时,她是首席小提琴手,坐在新任化学讲师黄丽松旁边;黄丽松一生热爱小提琴,与我们两人成了好朋友。我们都没有想到,有一天我会继他之后担任香港大学的校长。管弦乐团的指挥保罗·阿比斯加格纳登热衷音乐教育,我们很钦佩他。我十分关注古典音乐这种严肃音乐。

王赓武、林娉婷合影

现在正定的远亲已更新了王氏族谱。我不久前碰到他们,他们很高兴能听到19世纪迁居江苏的这支王家的发展,也想了解我们这些移民海外的王家人。他们记下我们这支王家的近况,为新族谱加进更多细节。以王武臣为首的编辑团队在2016年12月出版了《正定王氏族谱》,这本族谱截至19世纪的内容大都和泰州市图书馆现存的手稿相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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